我心中的她

今天，无奈的从睡梦中惊醒。
看见家里漆黑一片，便想准备下床开灯，也顺便去厨房泡杯蜂蜜解解渴。
正迷迷糊糊的去着厨房的当儿，我随意瞄了小时钟...
这时指针已经指着12点30分了。
不久，门锁开了，她回来了...

她：“妹呢？”
我：“不知道耶。”
她：“她又出去了？”
我：“嗯...”
她：“那这给你，拿去吃。”
我：“哦，知道了...”

就这样，把话说完，她便继续做她的家务了。

她，从早到晚在一所拥有10多间教室的幼儿园里忙完她的清洁工作后...
回到家里，等着她的却不是一个温暖又轻松的家，反而是一大堆为做好的家务和烦心的家事。
面对着家中的问题与烦恼的家务和工作，即便多么的操心，多么的劳累，她还是义无反顾。
其实，想说她愚蠢，倒不如说她太单纯，太坚强...无怨的为了已破碎的家庭而坚持...
这不是要大家认为她伟大，而是为了在她有生之年能让自己的人生路途中，有那么一个“幸福”的字迹存在着...

怎么说呢？

她...
今年53岁了。
她有个大她13岁的丈夫，说是不贪不懒，但就是脾气不好，性格倔强，不离烟酒。
不久前，自个儿还中风了，身体不适也不让她照顾...真是十足的牛脾气！
年快二十的儿子就是他最完美的翻印版！
她这儿子，不是不懂事，问题就是在于基因传得太好...固执！
每天不是她家的老头子吵架，那代劳的肯定是她这头牛儿子了。
就说好的不好，坏的就来个正着...
她儿就在早前不幸发生车祸，导致整个家庭再次严重的坠入困苦与黑暗之中...她又能怨谁呢？

人说年少不努力，老大徒伤悲...
但是她这一生除了劳累，还有什么是她真正拥有的呢？
小时候，大约五、六岁开始，
每当天还没亮就得跟着爹娘到橡胶园帮忙割胶。
工作说易不易，说难也不是很难...
但是在这现实社会中，身边的朋友们所能看见的不是不愁吃穿，要啥有啥的小公主，再不然就是学琴跳舞或是顾着逛街拍拖的年轻小妹，哪还会有多少人能像她一样从小就跟随父母东奔西跑，挣钱找饭吃吖？

说到这，还得说起她最小的女儿。
虽然年仅十七，不是什么大家闺秀，也不是什么野蛮公主...
可偏偏就是爱迷恋情人，贴左粘右的，到哪跟哪，极少回家，可说是把家都当成酒店了！
因此还会因妈的唠叨而闹别扭。
哎！这丫头还真不晓得灰姑娘故事根本就不存在这现实世界里头，这样的女儿，试问哪家母亲会不担心，不烦恼呢？

话说回来，从小就挨苦的她，凭着她一生得来的汗血，终于也算有檐遮头了。
还记得她结婚之后，就从事校园的清洁工作，算起她当清洁工人的日子，起码也有二十多年了吧。
起初，她一家还是睡在狭小的校工卧房里。
经过了几十年头的风吹雨打，她如今的家，可说是由她捡些破铜烂铁、扫地洗侧所等等...省下的一分一毫而换来的。
话说，这屋檐得来还真不容易啊。
要不是当时地主无情，校园被迫拆除，无处投宿，她也不会因此借贷而负债累累...
那时两夫妻还顾不及搬走一切东西，一家五口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和回忆，就这样被淹没了，摧毁了。
之后因为家境状况，她也租不起任何房子，就这样带着三个还未懂事的子女暂住在自己的娘家。
也因为事情突发而来，与娘亲和亲戚的纠纷、争吵毕竟也免不了了。

这数十年来，每次逢年过节...
她都是自己在外买些用品或材料，宁愿自己下厨蒸菜做糕点，也不花多点小钱买成品。
而且家中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上门拜访。
虽是如此，但每年的节日都从未遗漏过...
之前有位到访过她家的女士向我说过：“家里还真没什么东西...”
我想了想，虽然家里穷了些，没什么家具或摆设，
空空如也，既不是四大皆空吗？不错啊...怎么说物质的富裕永不比心灵的富裕来得重要吧？不是么？

在她一生中，让她坚持生活下去的信念是---能省则省。
在城市里的富家子弟或者一些上流阶层人士们，对于他们觉得欢乐的，应该是游山玩水、吃些山珍海味吧？
而真正让她开心和安慰的事情，除了看见孩子们健康平安之外，我想...应该是有份能赚钱又能省吃的酒楼洗碗工作了。
每当酒楼有工作时，她都会赶紧忙完手头上的家务和工作，再去兼职直到深夜...然后一定提着打包小包的剩菜回去。
对她而言，能减轻三餐负担的...就只有这架“ATM提菜机”了...

二、三十年真的不长也不远...
她这头乌黑的头发也是在这数十年华岁月里，年复一年，慢慢的变成银线。
身上的皱纹和斑点，也是经历过数不尽的熬夜与辛劳，渐渐得来的。

她不会喊累，更不会抱怨，
因为她只会努力做好每一件事，尽她的责任。
她不曾出国，更不曾做过飞机，
但她曾经和孩子们一起到海边戏水，总算留下一段开心的回忆。
她不识字，更读不懂信件上的马来文、英文，甚至是华文词句，
可是她至少懂得，而且亲自写出一家人的名字，一笔一划，从来都没写错过。

其实，在她人生中，尝过的酸甜苦辣、挨过的风风雨雨，比起年轻的我们所遇到的挫折，还真算不起什么...
这不是因为她与我们不同，她不是什么超人或铁金刚。
只因为，
她仅仅是个女人，是个母亲。

这时，
时针指到了1点...
“妈，客厅凉，回房睡吧！”
“哦，知道了...”


（献给天下每一个母亲）